智東西（公眾號：zhidxcom）
作者 | 云鵬
編輯 | 心緣
在消費電子市場一片蕭瑟之下，蘋果iPhone 14 Pro系列的火爆再次證明了一個事實：需求只會遲到，但絕不會消失。
回望蘋果(guo)公司走過的(de)40多年，如果(guo)說喬布斯代表了(le)它(ta)的(de)仰望星(xing)空，那么(me)庫克則更多代表了(le)腳(jiao)踏實地(di)的(de)部(bu)分。
有人說蘋果贏在創新，而實際上，蘋果的創新，很大一部分正是來源于其獨一無二的供應鏈優勢。
不論是蘋果與臺積電深度綁定帶來的先進工藝優勢，還是與三星各類研發專利交叉授權打造出的頂級手機屏幕，沒有強大如斯的供應鏈，我們很難遇見今天的蘋果。
在Gartner的供應(ying)鏈大師榜上(shang)，蘋果這一坐就是(shi)連續十幾(ji)年(nian)。不論是(shi)缺芯潮、爭搶稀缺先進(jin)工藝，還(huan)是(shi)疫情沖擊供應(ying)鏈，都沒有(you)影(ying)響到蘋果核心產(chan)品的供應(ying)。
▲Gartner全(quan)球(qiu)供(gong)應鏈排行TOP25，右(you)側圓(yuan)圈內為“供(gong)應鏈大師榜”企(qi)業，位(wei)于(yu)TOP25之上，來源：Gartner
從(cong)千億美(mei)元市(shi)值到萬億美(mei)元，再(zai)到今年(nian)年(nian)內直逼三萬億美(mei)元大關，蘋(pin)果公司的(de)價值有目共睹。而(er)庫克“一手(shou)帶(dai)大”的(de)蘋(pin)果供應鏈，已經成(cheng)為支撐(cheng)起這(zhe)座萬億帝(di)國基石般的(de)存在。
今天，業內之所以(yi)這樣關注果鏈，也(ye)是(shi)因(yin)為其半數(shu)以(yi)上的生(sheng)產基地(di)都在中國，果鏈的興衰，牽動著無數(shu)供應鏈企業的心弦。
就在剛過去的十一假期中，蘋果公布了2021財年主要供應商名單，其中新增的中國大陸廠商有7家，包括我們比較熟悉的(de)聞泰科技、水晶(jing)光電、中科三環等。當然，也有8家大陸(lu)廠商被(bei)移除，包括歐菲光。
納入名單：
▲來源：鉅亨網
移出名單：
▲來源：鉅亨網
果鏈的(de)變動(dong)，始終吸引著中國消費(fei)電子產(chan)業從(cong)業者們的(de)目光。
近來，從iPhone、AirPods到iPad，中國(guo)大陸果鏈(lian)(lian)向(xiang)東南亞、印度的(de)(de)(de)轉(zhuan)移之(zhi)潮來勢洶洶，持續緊繃的(de)(de)(de)兩(liang)岸(an)關系以(yi)及(ji)中美之(zhi)間的(de)(de)(de)大國(guo)博(bo)弈(yi)，也給嚴重依賴(lai)中國(guo)大陸、中國(guo)臺(tai)灣(wan)的(de)(de)(de)果鏈(lian)(lian)籠(long)上(shang)了更多不確定性，新的(de)(de)(de)變革，似乎在果鏈(lian)(lian)中醞釀著。
而面對當下的來勢洶涌的市場寒潮，我們能否從果鏈中取經？接手二十多年來，庫克究竟是如何讓蘋果遍及全球的“日不落”供應鏈帝國，下成一盤棋，并始終巋然不亂？
一、下好“天下一盤棋”，蘋果有點狠也有點“壞”
在手機圈，國內(nei)手機廠(chang)商常(chang)常(chang)被(bei)詬(gou)病是(shi)“組裝廠(chang)”，因為(wei)不論發布(bu)會PPT上(shang)“吹”的(de)有多亮(liang)眼，扒開背(bei)后的(de)技術，你時常(chang)會發現，“哦，原來是(shi)這家(jia)供應鏈廠(chang)商的(de)技術。”
其實蘋果也在(zai)“組裝”，iPhone用著(zhu)來自韓(han)國三(san)星的(de)屏幕、來自韓(han)國LG的(de)鏡頭、來自日本(ben)索尼的(de)CMOS圖像傳感器、來自意法(fa)半導(dao)體和德州(zhou)儀器的(de)電(dian)源管理芯片、高通的(de)5G基帶(dai)……
▲根據外媒iFixit拆(chai)解(jie)匯總(zong)整(zheng)理，iFixit提到(dao)部分供(gong)應(ying)商(shang)為“推測信息”，僅供(gong)參考
華為、OPPO、vivo、小(xiao)米都有自己(ji)的手機工廠，而蘋果(guo)卻(que)要(yao)純粹依賴富士康、和碩、緯創、立訊精密來給組裝自己(ji)的iPhone手機。
蘋果(guo)的“組裝味”似乎(hu)還要更(geng)勝一籌？但當我們深入果(guo)鏈，就會發現，事實遠沒有(you)表面看(kan)上去(qu)這(zhe)樣簡單。
一句話總結，別人的供應鏈，往往真是“別人的”，蘋果的供應鏈卻在某種程度上就是“自己家的”。
1、極強的控制欲
蘋果(guo)喜歡把(ba)最重要(yao)的(de)東西都(dou)攥在自(zi)己手里，哪(na)怕(pa)外包出去了，但繩(sheng)子還是(shi)要(yao)自(zi)己牽(qian)著。蘋果(guo)對于(yu)供應鏈的(de)把(ba)控，有著自(zi)己獨到的(de)一套玩法。
首先，想拿到果鏈的入場券，你就必須要做到行業的TOP5以內，因為蘋果只對行業前五的玩家感興趣。一旦蘋果看上了一家廠(chang)商，他們就會派(pai)出專門(men)的團(tuan)隊到廠(chang)商的工廠(chang)進(jin)行考察(cha)。
具體看(kan)什么？首(shou)先(xian)，蘋(pin)果(guo)會對于生產工藝提(ti)出高要求，這(zhe)種要求有時甚至會超過行業頂尖(jian)量(liang)產工藝的指標(biao)，這(zhe)就意味著，你(ni)必須在你(ni)已經做到領先(xian)的工藝上再(zai)進一(yi)步，再(zai)逼自己一(yi)把(ba)。
同時，廠商還必須保證(zheng)產量的穩定(ding)和(he)充足，畢竟(jing)一批(pi)iPhone手(shou)機的出貨量往往都是(shi)“千萬級”的。
其次，蘋果非常重視的一件事就是廠商的數字化、信息化生產能力，這一方面也是便于蘋果從遠在大洋彼岸的總部直接獲取產線的實時信息并對生產進行控制。
對于(yu)數字化生(sheng)產所(suo)用到的(de)各(ge)種(zhong)(zhong)操作系(xi)統(tong)、軟件，蘋果都會進行指定(ding)，并且(qie)這種(zhong)(zhong)指定(ding)還是(shi)強(qiang)制性的(de)。
業內(nei)曾有公開報道描述了(le)蘋(pin)果(guo)聲學組件供應商瑞聲科技(ji)產線上的一(yi)角：產線上所有控制軟件和電(dian)腦都(dou)是蘋(pin)果(guo)的，瑞聲科技(ji)的產線負責人經常會(hui)收到(dao)蘋(pin)果(guo)的郵(you)件，被告(gao)知產線哪里出了(le)問題(ti)，然(ran)后蘋(pin)果(guo)會(hui)給他開放(fang)權限(xian)，讓(rang)他去現場檢查。
形象的來說，蘋果這套玩法像極了如今的“遠程辦公”，蘋果管理者只需要坐在辦公室里，動動手指，上萬公里外的生產線就會根據他的要求做出調整。
除了(le)操作系統(tong)、軟件(jian)，產線上重要的生產設(she)備，往往也是由蘋果投(tou)資購買并(bing)免費(fei)(fei)提供的，這種“免費(fei)(fei)”對(dui)于初入(ru)果鏈(lian)的供應商(shang)來說是有極大誘惑力(li)的，因(yin)為他們省去了(le)前期的巨額(e)投(tou)入(ru)并(bing)規避(bi)了(le)折舊風(feng)險。
但俗話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上了蘋果這條船，再想下去，可就難了。由于從設備、系統再到軟件都是蘋果的，廠商最后往往就會逐漸成為蘋果的“獨家供應商”，專門為蘋果開發新的工藝和技術，最后，自己早已成為蘋果的“專屬資產”。
為了(le)進一步強(qiang)化供(gong)應商為自己“打(da)工”的(de)積極性，蘋果每(mei)個季(ji)度還會組織打(da)分、排(pai)名(ming)，排(pai)名(ming)靠(kao)后(hou)的(de)廠商，后(hou)續分到的(de)訂單就會減少。
供(gong)應商們因蘋果而賺到錢，蘋果又(you)不(bu)斷(duan)迭(die)代新品(pin)、不(bu)斷(duan)提出新的要求(qiu)，供(gong)應商們就(jiu)需要大力投入研發，達到蘋果的要求(qiu)，提高評分(fen)、排名，爭(zheng)取更多的訂單，煞有一(yi)副爭(zheng)當“好學生(sheng)”的態勢。
做到這里，蘋果還是不放心，怎么辦？那就派人駐場。蘋果有著龐大的工程師隊伍，根據公開報道，早在十年前左右，富士康最大的蘋果工廠的駐場工程師就已經接近5000人。
這些工程師每天都會到產(chan)(chan)線上了解(jie)情況，與產(chan)(chan)線負責人(ren)溝通，他們一(yi)旦發現一(yi)件不合格的產(chan)(chan)品(pin)，就(jiu)會叫(jiao)停整個產(chan)(chan)線，然后溝通、確(que)認、整改。
蘋(pin)果(guo)工程師會要求供應商(shang)在12小時內找到(dao)原(yuan)因并給出(chu)解釋(shi)，因此(ci)很多時候供應商(shang)都要加班加點、甚至連夜解決(jue)問題(ti)。
據(ju)了(le)解，在(zai)中(zhong)國(guo)大(da)陸大(da)工廠中(zhong)，蘋果駐場(chang)工程師大(da)都是30歲以上的中(zhong)國(guo)人，工作壓(ya)力非(fei)常大(da)，流動性很強。
除了投入人力(li)、財力(li)來控(kong)制供應商，蘋(pin)果當然(ran)也(ye)要(yao)從供應商的(de)手里拿到(dao)好(hao)(hao)處(chu)，這個好(hao)(hao)處(chu)，就是價格(ge)談判(pan)上的(de)話語權。蘋(pin)果會要(yao)求廠商們把(ba)報價的(de)所(suo)有細(xi)節信(xin)息都呈(cheng)現出來，甚至(zhi)細(xi)到(dao)材料(liao)費用和人工成本(ben)，以及廠商最后能拿多少利潤。
我可以讓你掙到錢，但你掙多少錢，是我說了算。這就是蘋果與供(gong)應商談判價(jia)格(ge)的(de)邏輯。
2、“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在蘋果這種嚴苛的把控之下，供應商們可以說走的如履薄冰，那為何產業中還是有各路企業爭先恐后、擠破腦袋也想躋身果鏈呢？
表面上，蘋果對于供應鏈(lian)的(de)(de)把控(kong)十分嚴苛，但(dan)實(shi)際(ji)上，這(zhe)種“軍事化”管理帶來的(de)(de)積極效益是遠大(da)于給廠商(shang)們造成的(de)(de)壓力(li)的(de)(de)。
比如蘋果(guo)為供(gong)應(ying)商采買(mai)(mai)設備，將資(zi)金流(liu)前置，為供(gong)應(ying)商減小(xiao)了(le)很多資(zi)金上的(de)壓(ya)力(li)，據報道，蘋果(guo)會(hui)給富士康(kang)這樣的(de)大(da)型(xing)代工廠(chang)購買(mai)(mai)70-80%的(de)生(sheng)產設備，而(er)小(xiao)一些(xie)的(de)代工廠(chang)，蘋果(guo)會(hui)自費(fei)購買(mai)(mai)50%左右。
其次(ci)，對于供應商(shang)自己來說(shuo)，蘋(pin)果既然(ran)是(shi)一(yi)位嚴師(shi)，他(ta)們(men)必然(ran)可以借此提高(gao)自己的技術(shu)、工藝水(shui)平，用最簡(jian)單的話來說(shuo)就是(shi)，他(ta)們(men)掌握(wo)了生產高(gao)質量(liang)產品的一(yi)套“方法”。
雖(sui)然設備(bei)只能給蘋果用，但生(sheng)產中積累的心(xin)得體會，卻是內(nei)化在了廠(chang)商自己的每(mei)一(yi)位工程師和(he)產線工人心(xin)中。
除此之外，幾乎沒人可以比蘋果提供更大的“確定性”，以及穩定性。由于(yu)蘋果每(mei)年(nian)的iPhone新品款式一(yi)般只(zhi)有(you)3到(dao)4個，并且銷量(liang)穩(wen)定、發布日期(qi)也有(you)著明確的節奏，供應商們就(jiu)可以(yi)將心思(si)全部(bu)放在產品上，而不用擔(dan)心明年(nian)是否還(huan)有(you)飯吃。
前文(wen)提到(dao)，蘋(pin)果可以對產(chan)線情況實時(shi)了(le)解、精確(que)控制，這就(jiu)讓“蘋(pin)果要(yao)多(duo)少(shao)、廠商(shang)做多(duo)少(shao)”這件事(shi)變得非常清晰明了(le)。蘋(pin)果將交貨日期、數量傳到(dao)后臺，供應商(shang)依次(ci)進行生(sheng)產(chan)。要(yao)多(duo)少(shao)產(chan)多(duo)少(shao)、產(chan)多(duo)少(shao)賣(mai)多(duo)少(shao)。
這對于一家(jia)供應鏈企業來說有多么難能可貴，已不必多言(yan)。
可以(yi)說，供(gong)應商(shang)與蘋果之間，似乎存在(zai)著一種“既愛(ai)又恨”的微妙關系，美(mei)國(guo)《商(shang)業周刊》曾(ceng)寫道(dao)，“蘋果公司是出了名的難伺(si)候(hou)……但中(zhong)國(guo)臺灣(wan)的廠商(shang)們還是愿意為蘋果工作。”
不得不說，蘋果雖然在把控供應鏈上，做的有點狠，甚至還有點小“壞”，但收效是實實在在的好。
3、蘋果保持創新的秘密
實際上(shang)，供應(ying)鏈廠(chang)商與(yu)蘋果這位(wei)“鏈主”之間可以形成(cheng)這樣的“強聯系”，并非(fei)易事。在供應(ying)鏈管理領域(yu)，有(you)一個(ge)長期(qi)命題，那就是如何實現供應(ying)鏈企業之間的高效協同？
何(he)為高效協同，就是讓(rang)整個供應(ying)鏈(lian)鏈(lian)條(tiao)上的(de)企(qi)業都能夠積極地、創造性的(de)去發揮自己的(de)作用(yong)、去達(da)成(cheng)目標(biao)。
實現這一(yi)點(dian)，談何容易，大部分企業與供(gong)應(ying)商之間，往(wang)往(wang)就(jiu)是(shi)(shi)簡單(dan)的(de)“下(xia)單(dan)”、“等待交(jiao)付”、“到貨”這樣的(de)機械性(xing)連接，供(gong)應(ying)商能(neng)不(bu)能(neng)完成(cheng)、怎么完成(cheng)、能(neng)不(bu)能(neng)做(zuo)好，都不(bu)是(shi)(shi)終端廠(chang)商想操(cao)心的(de)事。
而蘋果徹底顛覆了這種模式，蘋果將研發和生產真正的打通了。
得益于前文提到的(de)(de)(de)這種深入產線每個角落(luo)的(de)(de)(de)控(kong)制，蘋果(guo)會與供應(ying)商(shang)一起(qi)研發(fa)定(ding)制設備、蘋果(guo)會與供應(ying)商(shang)存在許多(duo)技術專利的(de)(de)(de)交(jiao)叉授權(quan)。實際上，蘋果(guo)新品研發(fa)的(de)(de)(de)大(da)部(bu)分(fen)工作，是交(jiao)由供應(ying)商(shang)來(lai)完(wan)成的(de)(de)(de)。
為了(le)做(zuo)iPad 2的機(ji)身，蘋果和富士康一起將一塊2公斤重的鋁鎂合金挖空(kong)了(le)90%，重量降低到(dao)200克。
蘋果和(he)中國臺灣宸鴻(hong)TPK聯(lian)合研發多(duo)年打造的iPhone電容式多(duo)點觸控(kong)屏，背后(hou)包含了眾(zhong)多(duo)雙方交叉(cha)授權的專利技術(shu)。
對于蘋果來說，他們只做最拿手和最擅長的產品設計和市場營銷。
也正因如此，蘋果(guo)的(de)研發費用占(zhan)比其實(shi)并不高。2021年(nian)，蘋果(guo)的(de)研發投(tou)入(ru)約為(wei)219億美元(yuan)(yuan)，而(er)其營收則超過了3658億美元(yuan)(yuan)，研發占(zhan)比約為(wei)5.9%。相比之下，華為(wei)的(de)2021年(nian)研發投(tou)入(ru)占(zhan)比超過22%。
今天，蘋果供(gong)(gong)應(ying)鏈已經(jing)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良性(xing)閉(bi)環(huan)：蘋果與供(gong)(gong)應(ying)商簽(qian)訂長期供(gong)(gong)貨協議，投入資金、設備(bei)、人力與供(gong)(gong)應(ying)商共(gong)同研發技術(shu)，并率先搶占先進技術(shu)產能，實現“人無我有”。
而業內頭(tou)部供應(ying)鏈企(qi)業的主要精力都(dou)用來滿足蘋果的需求，留(liu)給其(qi)他企(qi)業的余力自然會更少。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蘋果通過把控供應鏈，把控了行業的創新節奏，通過壟斷行業創新，保證了自身的技術領先性。
這，正是蘋果創新(xin)的(de)源動力(li)之一。
二、喬布斯用5分鐘面試通過的人，一手帶起了今天的果鏈
強硬的手(shou)段(duan)、精妙的管理，在一系列巧(qiao)妙的平衡下，果(guo)鏈展現出(chu)了強大的生命(ming)力(li)和創新力(li)。
但實際上，蘋果并非從第一天起就擁有這樣夢幻的供應鏈體系，蘋果也曾在供應鏈上栽過跟頭，而蘋果供應鏈能夠走到今天，離不開蘋果現任CEO蒂姆·庫克，一個從前“別人家的孩子”的一手操盤。
說起喬布(bu)斯，可以說是全球范圍內(nei)家(jia)喻戶(hu)曉，但(dan)提起庫克，如(ru)果不是對(dui)蘋(pin)(pin)果很(hen)了(le)解的(de)人(ren)，似乎并(bing)不熟(shu)悉(xi)，就是這(zhe)樣(yang)一個看似低調的(de)亞拉巴馬州理工男，成為了(le)蘋(pin)(pin)果供應鏈的(de)救星。
▲1978年上大一(yi)的庫克(ke)
1、別人家的孩子
在《庫克傳》中，從數學老師到同事、前老板，我們能反復看到別人形容庫克時用到了一個共同的的詞，就是“把事做好”。
庫克在“管理”方面的(de)天賦，也在他早年打工時就已(yi)經有(you)所展露，庫克為了賺外快，做過報(bao)童、飯館打工仔(zi)、藥房兼職人員，并抽時間參與了學校年鑒的(de)制作，擔任業務經理。
庫克在同時打好幾份工，還兼職學校項目業務經理的情況下，庫克讓學校年鑒的銷量和廣告費都創下了新的記錄。
就是這樣一位“別(bie)人家的(de)孩子”，在1982年(nian)畢業后，加入(ru)了IBM中業務發展最快速(su)的(de)PC部門。
▲1982年(nian)的IBM PC廣(guang)告
IBM當時(shi)(shi)的工廠采用了一種名為“準(zhun)(zhun)時(shi)(shi)生(sheng)產(chan)(chan)（JIT）”的方(fang)式來運行，倉庫中幾乎(hu)沒有(you)庫存，庫克在(zai)IBM的第一份工作就(jiu)是管理這一錯綜(zong)復雜(za)的準(zhun)(zhun)時(shi)(shi)生(sheng)產(chan)(chan)流程。
得益于自身的刻苦努力以及在管理方面的天賦，庫克在IBM“高潛人才計劃”中排到了第一名，1994年離開IBM時，庫克已成為IBM PC業務部門負責北美制造和物流的總監。
在(zai)輾轉了PC行業頭(tou)部供應商(shang)IE、1997年加入全球最大(da)PC制造(zao)商(shang)康(kang)柏后，庫克終于在(zai)1998年3月11日加入了蘋果。
他自己在《庫克傳》說：“喬布斯面試我最開始的5分鐘，我就決定拋棄所有的謹慎和邏輯，加入蘋果。”
這句話后(hou)來也為(wei)人(ren)津津樂道，在許多(duo)場合被反復提及(ji)。
其實(shi)喬(qiao)(qiao)布(bu)斯(si)(si)對于供應鏈管(guan)理(li)(li)的(de)理(li)(li)念與庫(ku)克有很多共同之處，比(bi)如對于時間、效率的(de)極致優化，但(dan)無奈(nai)喬(qiao)(qiao)布(bu)斯(si)(si)缺少的(de)不(bu)是想法(fa)，而是一位得力(li)的(de)干將，庫(ku)克，正是此(ci)人(ren)。
2、收拾蘋果爛攤子
“庫克對于庫存的厭惡，就像喬布斯對于拙劣設計的厭惡一樣。”《庫克傳》中寫道。庫克在描述堆積如山的庫存時，用到的詞語是“喪盡天良”。
最(zui)初，蘋果(guo)也是一(yi)家(jia)從(cong)設計到生產制造，再到銷售都一(yi)攬子(zi)全包的公司，就像今天的英特(te)爾。1994年(nian)，蘋果(guo)作為全球第二(er)大(da)電腦公司，有三(san)家(jia)自己(ji)的工(gong)廠(chang)，分布于加利福尼(ni)亞(ya)州、愛爾蘭和新加坡。當(dang)時蘋果(guo)雇了(le)13000多名員工(gong)。
1997年前(qian)后，由(you)于銷(xiao)量遠不及預期，蘋(pin)果的庫存問題(ti)甚至一度導(dao)致公(gong)司瀕臨破(po)產(chan)，而蘋(pin)果組裝(zhuang)生產(chan)的過程也被當時的人用“混亂(luan)不堪”來形容。
在庫克1998年加入蘋果后，他做的幾件事，直到現在還深深影響著果鏈的發展，可以說給果鏈“定調”了。
庫克削減了供應商的數量，并且挨家挨戶走訪，對價格和品質要求都非常苛刻。為了實現蘋果與供應商信息系統的打通，蘋果直接投資了德國思愛普公司當時最先進的企業資源規劃（ERP）系統SAP。
借(jie)此，蘋果就(jiu)可以基于銷售預測(ce)以及零(ling)售渠道(dao)的庫(ku)存統計，隨(sui)時對產量進行微調(diao)，避(bi)免庫(ku)存積壓。
是不是看著有些眼熟？沒錯，庫克(ke)對于蘋(pin)果供應鏈最初的改(gai)變，一直(zhi)被沿用至今。
庫克這個人還做了一件至今仍被供應鏈管理界譽為經典的事，為了應對節假日期間的運力短缺，庫克直接提前預定了1億美元的航空運力，保(bao)證iMac G3以最快速度送到用戶手中(zhong)。
今(jin)天，當富士康鄭(zheng)州工廠的(de)iPhone新鮮出爐時，它們將(jiang)由快遞公司(si)直接用(yong)專機(ji)運送到(dao)美國肯塔(ta)基州的(de)物(wu)流中心，最終(zhong)到(dao)達蘋果舊金山的(de)銷售網點，中間用(yong)時不超過72小時。
3、庫克與中國
很多(duo)人不知(zhi)道(dao)，喬布斯終(zhong)其一生都(dou)沒(mei)有來過中國(guo)(guo)，但庫克(ke)，卻是果鏈(lian)大(da)陸(lu)供(gong)應商的常客，庫克(ke)對于中國(guo)(guo)市(shi)場，也一直興趣濃厚(hou)。
1998年左右(you)，庫克剛剛接手蘋(pin)果供(gong)應鏈，就將(jiang)筆記本(ben)電(dian)(dian)腦的生產外包(bao)給了中國臺灣的廣達(da)（Quanta）和致勝(sheng)電(dian)(dian)子（Alpha Top）。直到今(jin)天，廣達(da)仍然是蘋(pin)果Mac電(dian)(dian)腦的生產商之一(yi)。
1999年，庫克掌管下的蘋果開始了與富士康的第一次牽手，多年前，在Apple II機型(xing)上，蘋果(guo)與(yu)富士康曾(ceng)有過短暫的合作(zuo)。
從表面上來(lai)看，庫(ku)克(ke)選擇(ze)中國(guo)，是因為(wei)勞動力(li)成(cheng)本(ben)更低。但實(shi)際上，勞動力(li)成(cheng)本(ben)與iPhone其他(ta)零部(bu)件(jian)以及材料成(cheng)本(ben)相比(bi)(bi)，只占(zhan)(zhan)據(ju)極(ji)小的一部(bu)分。以iPhone 12 Pro Max來(lai)計(ji)算(suan)，組裝和測試環(huan)節(jie)全算(suan)上，成(cheng)本(ben)大約占(zhan)(zhan)比(bi)(bi)不(bu)到(dao)4%。
實際上，像富士康這樣規模龐大的代工廠，其核心優勢在于靈活性。富士康鄭州(zhou)廠(chang)區的人數曾(ceng)一(yi)度超(chao)過30萬(wan)人，相當于一(yi)座小(xiao)城市了(le)。工(gong)人都工(gong)作(zuo)、生活在(zai)園區內部，園區里(li)各類設(she)施一(yi)應(ying)俱(ju)全。
這樣(yang)就(jiu)使得(de)組裝生產的(de)隊伍可(ke)以24小時(shi)待命，隨時(shi)被靈(ling)活調撥。為什么這對于蘋果(guo)來說如此重要(yao)？蘋果(guo)的(de)需求(qiu)量調整非常精確(que)就(jiu)意味著(zhu)調整可(ke)能(neng)非常頻繁(fan)，甚至會(hui)有(you)突發情況。
比(bi)如初(chu)代iPhone在(zai)上(shang)市前幾(ji)周(zhou)(zhou)，喬(qiao)布斯突然決定(ding)將塑(su)料屏(ping)幕換成玻(bo)璃(li)屏(ping)幕，因為他發現塑(su)料屏(ping)幕在(zai)褲兜(dou)里會被鑰匙刮花。幾(ji)周(zhou)(zhou)后(hou)，8000多名工(gong)人(ren)在(zai)產線(xian)上(shang)輪班工(gong)作(zuo)，幾(ji)天之內，讓改版后(hou)的iPhone出貨訂單超過(guo)了(le)1萬部。
庫克加入蘋果的二十多年，一手建立起蘋果供應鏈江山并使其穩固擴大。而果鏈走到今天，蘋果與中國廠商產生如此多的“愛恨糾葛”，也離不開庫克。
三、新變革悄然而至，蘋果的供應鏈藝術還玩得轉嗎？
在強大供(gong)應鏈和庫克優秀操盤手的加持下，蘋果市值正向(xiang)三萬(wan)億美元發(fa)起(qi)一次(ci)(ci)次(ci)(ci)沖擊(ji)，而庫克也在蘋果CEO的職位上坐(zuo)了(le)十一年。
今天，面向未來，果鏈中正悄然醞釀著新的變革，強大的供應鏈還能否成為蘋果創新的源泉，中國大陸供應鏈的地位又將如何發展，值得深入探討。
蘋果離不開中國，離不開中國大陸果鏈，但蘋果的確已經在籌備“后手”了。
如今，地緣政治的(de)(de)不穩定(ding)正在(zai)帶來(lai)一(yi)種新的(de)(de)“逆(ni)全球(qiu)化”趨勢，在(zai)科技產業(ye)的(de)(de)發(fa)展中，國家開始插(cha)手參與，來(lai)決定(ding)企業(ye)要做的(de)(de)事情，甚(shen)至強制企業(ye)“站隊(dui)”。
這也給全(quan)球供(gong)應鏈管(guan)理(li)帶來(lai)了新的挑戰，供(gong)應鏈管(guan)理(li)變得更加復雜(za)，要考慮更多經濟、技術之外的因素，對于蘋果這樣一家供(gong)應商遍及中國(guo)大陸、中國(guo)臺灣、美國(guo)、歐洲、日本、韓國(guo)的廠商來(lai)說，挑戰尤(you)為明顯。
1、越南印度“接盤俠”要上位
蘋果(guo)分析師(shi)郭明(ming)祺(qi)曾給出自己的觀點(dian)，他認為(wei)，蘋果(guo)要考慮地緣政治風險對(dui)于供應(ying)(ying)鏈供應(ying)(ying)效率的影響(xiang)，因此蘋果(guo)可能(neng)會要求中(zhong)國(guo)(guo)供應(ying)(ying)商建(jian)立更多的非(fei)中(zhong)國(guo)(guo)生產基地。
目(mu)前蘋果供應(ying)鏈中的中國(guo)大(da)陸、中國(guo)臺灣廠商，的確正在將部分(fen)生產基地向(xiang)東南亞、印度等地轉移。
根據摩根大通(tong)報告，到今年年底，蘋果將(jiang)有約5%的iPhone 14產能轉(zhuan)移到印度(du)，而此前印度(du)通(tong)常只(zhi)負(fu)責一些舊型號(hao)的iPhone手機代工(gong)。
除了印度，越南也將提升Apple Watch、AirPods等產品的(de)(de)生產占比，甚至后續也在為iPhone、Mac電(dian)腦以及iPad的(de)(de)生產做準備。
摩根大通預計，到2025年，蘋果將有約四分之一的產品在中國境外生產，包括Mac、iPad、Apple Watch和AirPods。
不過有一(yi)點要清楚(chu)，果鏈的(de)轉(zhuan)移(yi)并非是(shi)今(jin)年才開始的(de)事情，其實國內(nei)立訊(xun)精密、歌(ge)爾股(gu)份、舜宇光(guang)學等果鏈頭部玩家，早在多(duo)年前就已經開始在印度、越南等地布局工廠，果鏈的(de)轉(zhuan)移(yi)，或許并非一(yi)定要與“政治(zhi)”掛(gua)鉤(gou)，或許更多(duo)只是(shi)產業升級的(de)內(nei)在邏輯規律使(shi)然。
另一方面，在蘋果供應鏈所有工廠中，中國工廠數量占比大約在48%左右，接近一半，有297座，中國大陸在果鏈中的核心地位，短時間內難以被撼動。
▲蘋(pin)果(guo)供應(ying)鏈工(gong)廠(chang)數量分布情況(kuang)，來源：Technode
具體來看果鏈企業從中國大陸轉移走的業務，幾乎均為最低端的組裝環節，也就是說，這些承接轉移的國家，仍然要向中國大陸、中國臺灣進口關鍵零部件，而他們只負責最后的組裝環節。
實際上，國內廠商將(jiang)價值鏈最(zui)低端的這一部分轉移出去后(hou)，一定程(cheng)度上減(jian)輕了(le)運營成本(ben)，更利于將(jiang)重心(xin)放(fang)在技術轉型升級(ji)上。
從2021年蘋果發布的TOP200供應商名單中我們就可以看到，蘋果增加了不少價值更高、技術密集型的中國大陸企業作為供應商，例如在手機屏幕、光學鏡頭(tou)、傳感器、存儲芯片等領(ling)域。
比(bi)如兆易(yi)創新和天馬微(wei)電子的入局都表明(ming)中國企業(ye)開(kai)始(shi)更多在(zai)一些蘋(pin)果(guo)核心(xin)零部件領域加深參(can)與度。
繼(ji)去(qu)年為(wei)(wei)iPhone 13供(gong)應屏幕后，京東方今年還將繼(ji)續為(wei)(wei)蘋果iPhone 14系列(lie)供(gong)應AMOLED屏幕，預計出貨量在4000-5000萬(wan)塊左右。
而舜宇光(guang)學(xue)(xue)更是成為(wei)了蘋(pin)果(guo)最(zui)新iPhone 14系列主攝鏡頭的最(zui)主要供應商，占比超過中國(guo)臺(tai)灣大(da)立光(guang)和玉晶光(guang) 郭明祺預測，“未來舜宇光(guang)學(xue)(xue)取得任何(he)蘋(pin)果(guo)訂單，都(dou)會以成為(wei)最(zui)主要供應商為(wei)目標(biao)。”
2、大陸廠商仍然“缺席”核心零部件
看(kan)到(dao)積(ji)極的(de)(de)一面(mian)，也要看(kan)到(dao)不足的(de)(de)一面(mian)。
雖然(ran)今天的蘋(pin)果仍(reng)然(ran)重度依賴中國大陸供應商，但在核心(xin)技術零(ling)部(bu)件(jian)方面，蘋(pin)果大部(bu)分仍(reng)采用(yong)的是“自己人”供應。
▲iPhone 14 Pro Max主板(ban)元器件，來源：iFixit
從前不久(jiu)蘋果(guo)(guo)最(zui)新(xin)發(fa)布(bu)的(de)供(gong)(gong)應(ying)(ying)商名(ming)單中我們也(ye)可以略窺一二。根據供(gong)(gong)應(ying)(ying)鏈(lian)信息，新(xin)晉(jin)的(de)聞(wen)泰科技在果(guo)(guo)鏈(lian)中主要(yao)負責(ze)Mac電腦的(de)組(zu)裝以及(ji)未來攝(she)像頭模組(zu)的(de)供(gong)(gong)貨，而水晶光(guang)電則為蘋果(guo)(guo)供(gong)(gong)應(ying)(ying)光(guang)學零組(zu)件(jian)。
其他(ta)一些新進入果(guo)鏈的(de)大陸供應(ying)商，主要以供應(ying)各類材(cai)料(liao)相關產品(pin)居多。
細細看來，例如處理器、基帶芯片、相機模組、屏幕模組、存儲器件、非電子部件和射頻器件等幾類大約占據近80%成本的零部件，幾乎全部來自于歐美日韓。
▲根據外(wai)媒iFixit拆(chai)解匯(hui)總整理，iFixit提到部分供應商為“推測信息(xi)”，僅供參考
最(zui)關(guan)鍵(jian)的處(chu)理器更是掌握在蘋果(guo)自(zi)己手(shou)中(zhong)。蘋果(guo)iPhone的關(guan)鍵(jian)供應商(shang)可(ke)以說都來(lai)自(zi)于沒有(you)任何(he)政治風險的國家(jia)，從而(er)保證核心技術掌握在“自(zi)己人(ren)”手(shou)里。
如果“有朝一日”，蘋(pin)果不(bu)得(de)已要做出(chu)一些(xie)取舍，那么大陸供應商并非是不(bu)可替代的(de)。
當(dang)然，不論果鏈(lian)廠商的(de)工廠建在哪里，只要蘋果供(gong)應(ying)鏈(lian)這一套鐵(tie)打的(de)玩法(fa)沒有變(bian)、蘋果對(dui)供(gong)應(ying)鏈(lian)的(de)深度掌(zhang)控(kong)沒有變(bian)，蘋果供(gong)應(ying)鏈(lian)的(de)優勢就會依然穩固。
只不過，現在蘋果想下好供應鏈“天下一盤棋”，難度顯然高了不少。
結語：逆全球化大潮或賦予果鏈新玩法
深(shen)入果鏈(lian)后(hou)，我們不難(nan)發現，其強大之處在(zai)于生態化(hua)、體系化(hua)，這種供(gong)應鏈(lian)的良性閉環(huan)已經成(cheng)為蘋果核心優(you)勢，具有不可替代性，在(zai)蘋果自(zi)身品牌、產品、技術的加持下，極難(nan)被復制。
今天果鏈(lian)中的不穩定性因素正在增加，產(chan)業轉移(yi)悄然進行，而(er)更(geng)多的機遇也(ye)涌(yong)現出來。要么咬(yao)緊(jin)牙(ya)關打入核心領(ling)域，要么進一(yi)步脫離蘋果的牢固控制，走出屬于自己的路，果鏈(lian)企業們的玩法，或許將(jiang)大(da)不相同。
